治理潜规则不能止于约谈

□ 胡立彪

因“默认勾选”涉嫌侵犯用户知情权和选择权问题，1月11日支付宝被工信部约谈，此事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业内认为，支付宝只是一个典型而已，目前APP安装使用中普遍存在“默认勾选”问题，这已经是多年的潜规则了。

南方都市报日前发布《关于收集个人信息“明示同意”的测评报告与建议》，用调查数据证实了这一潜规则的存在。报告实测了100款常用APP发现，在用户注册前，“默认勾选”同意企业用户协议和隐私政策的情况非常多，有的甚至存在用户不可自主选择同意与否的问题。仅有11%的APP做到了合乎法规及规范的“明示同意”。

“默认勾选”就相当于替用户做主，这在用户来说自然是不情愿甚至是恼火的事。腾讯发布的一份关于手机安全的调研报告显示，受调查对象中52.1%的人认为用户协议就是个霸王条款，只能选择同意。还有26%的人觉得看不懂，索性就不看，也只能同意条款内容。用户不懂又没的选择的情况，事实上也助长了商家忽视用户权益进而越俎代庖的僭越行为。就连手电筒、放大镜等一些功能非常单一的软件，也要读取用户的电话本、短信及位置信息。要这些信息干什么？显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业内人士披露，现在很多APP是免费下载使用的，开发者靠什么赚钱？就是靠大量用户的信息。APP在提供免费使用后，后续的变现模式就是基于大数据的精准营销。APP开发商要求用户下载软件时开放一些信息，或者替他们开放（甚至偷偷收集）一些信息，就是要掌握更多的用户数据，以获得营销收益。但对用户来说，一些APP读取了手机中的照片、电话等资料，就存在泄露信息的风险，甚至可能造成用户银行卡号和密码被盗。出于用户信息安全考虑，国家标准委联合相关单位推出了《信息安全技术公共及商用服务信息系统个人信息保护指南》，明确了APP应当遵循的基本原则，如最少够用、明示同意、目的明确、安全保障、诚信履行等。其中的“最少够用”就是APP应只处理与处理目的有关的最少信息。

但是，“指南”对于用户保护自身信息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而对于商家的监管作用较弱。有业内人士指出，目前的信息安全问题不光存在于APP开发商，互联网企业由于缺乏对用户信息的安全防护，相当于将用户暴露在（甚至是推至）危险之中。一些互联网企业更多考虑的是自身的网络安全建设，而根本不愿意为用户的信息安全负责，它们往往通过免责条款的形式将用户信息泄露的潜在风险转嫁给用户。人们看到，互联网企业的用户协议采取了过去金融部门普遍使用的格式合同，即用户要么同意用户协议的全部条款，要么就不要使用该款软件，这对用户而言是不公平的。

而从“默认勾选”已成潜规则的现实看，有关部门在这方面的监管还是存在缺位的。支付宝年度账单“默认勾选”受到舆论质疑后，蚂蚁金服等3家企业被监管部门约谈，监管部门及时回应舆论关切，对3家企业提出批评警示，但监管部门的工作不能仅止于此。已有专家指出，监管部门对综合治理“默认勾选”乱象应当承担主导责任，发挥更加积极主动的作用。一方面继续推动个人信息保护立法，明确侵犯个人信息行为的具体表现、种类，以及治理方式和罚则等，使预防和打击侵犯个人信息行为真正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另一方面要进一步加大市场监管和执法力度，对违法采集用户信息、泄露个人隐私等行为的打击要做到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并长期保持高压态势，形成长效机制，全面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同时，完善市场竞争秩序，形成合理的禁入、退出机制，让良币驱逐劣币，使市场理性发展。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