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别忘警惕反思

□ 胡立彪

日本企业一出事，总会引来一波对日本制造上纲上线的唱衰。近日奥林巴斯深圳工厂停产，这本来是全球相机产业夕阳走向的反映，却被一些国内媒体看作是日本制造“过气”的表征，而有网友跟帖竟称它是“败在华为手下”。看热闹可以不嫌事大，但不能对“热闹”警惕反思，还错误地认为别人出了事就理所当然是自家的胜利，这种心态就有问题了，很危险。

日本制造近些年的确出了不少问题，但据此就得出日本制造已经衰落的结论，却是一叶障目的短见。据全球知名信息服务提供商埃士信信息咨询公司（IHS）公布的数据，4月经季节调整的Markit/日经日本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终值升至53.8，初值为53.3，3月终值为53.1。PMI持续高于50的荣枯线，表明其制造业活动扩张速度加快，新订单不断增加。而去年底埃士信的数据显示，日本制造业已经实现连续45个月的扩张和增长。这样的数据指向的一个事实是，日本制造在全球市场依然受欢迎，其制造强国的地位仍未动摇。

国内不少人看不懂的这一现象。对此，有学者分析认为，日本一些企业的丑闻，事实上并不像国内舆论炒作的那样严重，数据造假之类问题的负面影响未真正传导到产品质量上。若不是这些企业自己捅出来，他人恐怕仍不能发现这一问题，这说明日本企业的产品质量还是相当高的，其品质标准还是有底线的。而“自捅”的行为本身却反过来印证了日本制造的自警和自我反思能力——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判定日本制造远没有衰落，依然有作为学习榜样的资格。

当然，错毕竟是错，坐实的糗事再怎么说也反转不出光彩来。而能为日本制造依然很强提供充足证据的，还在其他更为关键要紧的方面。企业造假丑闻及在电子消费等市场出现后退的事实，让日本制造的内隐问题显现，但人们透过这些问题还看到了另一个事实：三星、苹果、高通等这些耀眼的明星高科技公司，如果没有日本的高精度设备、芯片配件、解决方案，可能就不再耀眼。有些知名的日本企业出现衰落，但更多在国际市场上众多领域的隐形王者仍足以支撑日本制造，并为其带来足够的荣耀。而且，一些被认为已经衰落，甚至被认为败给中国企业的公司，实际并未真正失败，它们多是进行战略调整，放弃原来的多元化之路，盯准具有更高附加值的优势产业，向单极化方向发展。比如奥林巴斯，大刀阔斧砍掉低端卡片相机产品线，集中精力向医疗B2B领域转型。目前其旗下80%是医疗业务，而在胃镜等医用内镜领域，已经占有全球近七成的份额。奥林巴斯的转型并非特例，消费类电子巨头尼康、佳能等均关注医疗业务，布局高端产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日本制造最核心的精神还在，那就是创新精神和工匠精神。国际权威专业信息提供商汤森路透发布的全球创新企业百强榜单，显示了日本企业的创新实力。在2015年的榜单中，日本以40家企业数量高居榜首，力压美国的35家。2016年和2017年虽被美国反超，但上榜企业数量仍超过30家，排名第二位。相比之下，中国就汗颜了，这几年只有华为一家企业上榜。至于工匠精神，我国近些年大力倡导，所学习的主要对象之一就是日本。这是渗透到日本制造骨子里的东西，即使有污点，也不足以掩盖其光芒。

中肯地说，一些日企出现丑闻，这只不过是把曾经被神化的日本制造拉下神坛，还原了其人的属性。实际上，自家丑闻及他人唱衰笼罩的阴霾之下，日本制造已经在深刻反思并找到了方向开始行动。它正在试图建立一个新的体系，并且有了大模样。对比之下，中国制造倒该警觉起来，既要认识到自己的这个近邻仍是一个强劲对手，千万不能小觑，更要收住心，加倍努力，学习这个对手，力争追上它、超越它。

《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