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二选一”是自我设障行为

□ 胡立彪

移动支付的普及给民众生活带来极大便利。不过，在个别消费场景，比如到盒马鲜生门店购物，使用第三方移动支付方式结账还是会遇到麻烦。近日有媒体调查发现，在北京盒马鲜生一家店购物结账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使用现金；一种是下载盒马鲜生App注册会员，并绑定支付宝账号，通过盒马鲜生App出示会员码完成支付。也就是说，消费者不是不可以使用支付宝里的钱，但必须通过盒马鲜生App这个唯一渠道。

媒体进一步调查得知，不只是北京的门店，全国的盒马鲜生门店都不支持消费者用微信、支付宝等移动支付方式结账。这样做本身就让许多消费者感到不便，而下载盒马鲜生App的体验也很差，更让一些消费者产生抵触情绪。据悉，盒马鲜生App需占用60多兆手机内存空间，流量费用较多且下载用时较长。华为应用商店显示该App的综合评分只有2分（满分5分）。

有人对盒马鲜生的做法提出质疑：不让直接使用支付宝结账，但下载盒马鲜生App后还要绑定支付宝付款，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商家要想赢得消费者的支持，就应当处处为消费者着想，而盒马鲜生却在支付方式上人为设置障碍，实在让人费解。

其实，若站在盒马鲜生角度看问题，了解一些内情，就明白这样做有它自己的“道理”。按照盒马鲜生方面的解释，盒马鲜生门店实行会员制，而消费者要成为其会员，就必须下载盒马鲜生App进行注册。在支付方式上，盒马鲜生几乎只允许消费者使用自家App完成在线支付。有分析人士指出，这样做与其说是拒绝了部分消费者，不如说是为了筛选目标客户群体——愿意下载其App并充值成为会员的消费者，才是盒马鲜生的目标服务客户。盒马鲜生方面并不讳言这一点，它对媒体称，盒马鲜生将主要目标客户定位为偏年轻化、消费中高端的青年人群，而为了给这部分人群提供更好的服务，通过自家App收集他们的一些信息，了解其购买喜好，这是必要手段和途径。

另一个内情是，盒马鲜生背后的“金主”是阿里巴巴，它是后者布局生鲜市场的一枚重要棋子。盒马鲜生以生鲜电商为切入口，独创通过App和线下门店覆盖生鲜食品和餐饮服务的一体化商业模式。显然，盒马鲜生在支付方式上坚持自家App绑定支付宝，与其身上有阿里系血统及背负的商业使命直接相关。目前，从盒马鲜生的发展势头看，其现行运营模式还是有一定成效的。不过，盒马鲜生过于讨好年轻一代，在支付方式等方面给年龄偏大一些的消费者设置一定的门槛，这必会引起这部分消费者的反感。

基于上述“内情”，盒马鲜生的“道理”还是自利的，而商家的利，必是消费者的代价。消费者享有自主选择商品或服务的权利，同样也享有自主选择支付方式的权利。盒马鲜生在支付方式上实行“二选一”，强推通过自家App付款，则损害了消费者的选择权。消费者成为盒马鲜生的会员，可以理解为与盒马鲜生建立了一种特殊的合同关系，如果加入会员时的协议有关于支付方式的约定，可以认为是双方同意的；但如果不是加入时双方同意，而是强行推行的，这仍视为损害了会员消费者的权利。前文提到，盒马鲜生会通过App收集会员的信息，这就意味着会员消费者不仅要受到商家广告推送的骚扰，还可能面临信息安全风险。

有人或许会认为，鲜蔬、餐饮等市场不存在垄断情况，在支付方式上商家有一定的选择自由，消费者若不满意其支付方式也有权选择离开。但实际上，商家为支付方式设置条件，如必须下载商家指定的App，就属于“形式上自愿、实质上强制”的交易行为，有关要求涉嫌剥夺了消费者的选择权。我国《网络安全法》规定，收集、使用个人信息，应当遵循合法、正当、必要的原则，公开收集、使用规则，明示收集、使用信息的目的、方式和范围，并经被收集者同意。正在审议中的《个人信息保护法（草案）》也明确提出，不得以消费者拒绝提交信息而拒绝提供服务。

有专家指出，随着国家对互联网巨头的反垄断、反不正当竞争调查的深入开展，互联网平台企业之间逐步开放，打破过去各自垄断经营的藩篱是大势所趋。作为中国互联网巨头企业，阿里巴巴应考虑开放生态系统，逐步开放在支付、流量方面的限制，这对广大网民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大大提升网民使用其产品的便利性，会有更好的用户体验。作为阿里生态的一部分，相信盒马鲜生迟早也会支持多种支付方式。毕竟，互联网是开放的，而在支付方式上自我设障搞封闭，是短视之举，牺牲了用户体验，而赶走用户的最终结果，是断送自家的前程。

《中国质量报》【观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