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与不幸都有尽头

幸与不幸都有尽头

——读冉正万长篇小说《纸房》

□ 李 钊

纸房，是黔地一个普通村落的名字。在未发现金矿前，它就如散落在山山水水间的传统村落一般，山水清幽，绿树成荫，拥有独特的传统文化，村民们的日子虽然贫穷，却也温馨幸福。而当平静的村落被黄金围困的真相被解开，立于“金山”之上的纸房不再平静，在城镇化时代“暴风骤雨”的冲击下，山水污损、树木伐尽，人心离散，“纸房”瞬间倒塌，寻常的村名随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入侵，而被硬生生注入非同寻常的寓意。

“纸房”，也是一部黔籍作家冉正万怀长篇小说的书名。他以对乡土的深情厚谊，讲述了传统农村纸房在现代经济文明的冲击下，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人的关系发生的变化。面对这份巨大的变化，纸房村的村民中，有如赊文忠对自然始终保持着敬畏之心、谦卑之心的守护者，也有如李国田那样富有科学知识的身影，但更多的人却如冉辛维那般，“我觉得有一种东西丢了，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不止一种，而是很多种。我既说不出他们的名称，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寻找”。

《纸房》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冉正万是土生土长的贵州人，故乡的风土人情、奇闻轶事、秀山秀水，都生长在他内心的某个隐秘的角落，只需他一声呼唤，万千人和事便涌上心头，汇入笔尖。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做过八年的地质工作者，见过矿产开发对乡村带来或好或坏的变化，也曾在野外勘探时，到过无数过与“纸房”相似的村落。成长工作中的阅历积累在他心里深埋发酵后，丰富着他笔下的黔地世界。脱离地质勘探工作成为专业作家后，他得以摆脱身份的限制，以剧中人和旁观者的两重视角审视过往、当下和未来，用平静客观的语言去叙述小说发生的一切，将自己的观察和对现实的态度融入小说的每一个细节。

《纸房》藏有深深的现代寓言意味，让它成为生活的一面镜子，能照出最真实的模样，也能照出最微小的细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纸房”的境遇不是个例，而是当时中国农村的缩影。透过《纸房》这一面镜子，让我们看到在经济大潮涌动的当下，许多村庄都面对幸与不幸的境遇，其中或许就有我们时时刻刻惦记的故乡。经济发展边界向乡村延伸，诚然会拉近乡村与城市的距离，改善村民的生活境遇；但与之同来的，往往是自然环境惨遭破坏，精神故乡逐渐消亡，或许还有更多。当发展经济和保护环境出现冲突时，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其实不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两句话，已经我们提供了高级别价值取向的解决方案。

纸房的幸与不幸都有尽头。当我们幸运地拥有如未发现金矿前的纸房一般美好的事物，却不知道珍惜，亲手将脆弱的纸房毁成地狱，在尽头迎接的必然是不幸；而如果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考虑长远，正确处理好经济发展和保护自然的关系，那么“纸房”即使暂时遇见不幸，在转角处必然得到幸运的眷顾。

《中国质量报》【开卷有益】